他还没有想出怎么提出想和对父母见面,又能不显突兀,霍以辞已经惊喜地弯起了唇。/br/br“我很开心你想认识我的人,其实我约好了今回看他们的,你愿意的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坐坐。”霍以辞笑着补充,“以朋友的身份,不用太有压力,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。”/br/br奚迟觉这个评价和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,无论是从霍闻泽的言片语,还是六岁人格的表现,对的父母都绝非什么善类。/br/br他越来越想去探一探情况。/br/br“那就打扰了。”/br/br意料之外地,他和霍以辞一起踏上了回的路途。/br/br霍的旧宅坐落在远离市中心的幽静之处,开车大概快一个小时,路上霍以辞跟他聊起来:/br/br“其实那边生活并不是特别便,我早就劝他们可以搬离市区近一点,但他们大概是对老房子有情了,不愿意搬。”/br/br奚迟看着他表情恬淡的侧脸,问:“你经常回去么?”/br/br“差不多一个月回去一次。”/br/br“霍闻泽呢?”奚迟又问。/br/br从他嘴里听到弟弟的名字,霍以辞眼神微微一动:“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了,其实因为我们小时候的一件事,他和我父母之间一直有隔阂,我们的爷爷当作继承人接去培养后,更是约等于决裂了。”/br/br瞥见奚迟好奇的目光,霍以辞想了想,告诉他:“当时是我们俩一起游泳,同时溺水了,但我父母救了我。”/br/br奚迟微微皱起眉,总觉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。/br/br“对了,这次回去我还想问问我当年的病情。”霍以辞接着说,“他们一直瞒着我,但最近情况加重了,我觉有必要弄清楚,你可以帮我劝劝他们么?”/br/br奚迟一愣:“好。”/br/br霍以辞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:“医生的他们总要听的。”/br/br开过一条静谧无人的路,他们终于抵达了霍。/br/br庭院里种满了郁金香,在阳光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,中央一座喷泉在空中画出了优雅的弧线,最里面的别墅虽然看起来就有年头了,但不减浪漫与雍容。/br/br停车的时候,奚迟注意到车库里的其他两车,车身干净一尘不染,而车库门上却能看见有积灰。/br/br他们按响门铃,没过两秒便有人打开了门。/br/br门内的男人身材高大,气度不凡,而旁边挽着他的女人即使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,仍是不折不扣的美人,一双偏浅的眸子和霍闻泽极像。/br/br他们两个看见奚迟,眼神中都流『露』出了明显的诧异,但这种情绪仅是一闪而过,很快他们就慈爱地展开了笑颜。/br/br“以辞,这位是……?”/br/br“爸,妈,介绍一下,这是我朋友奚迟。”霍以辞微笑着看向他。/br/br霍父霍母听到他的名字,脸『色』又是控制不住地一变。/br/br霍以辞也发觉他们盯着奚迟有点久:“怎么了?”/br/br“没什么。”霍母立刻收回视线笑道,“难见你带朋友回来。”/br/br奚迟跟他们互相打过招呼,霍父接过他们手里的礼品交保姆,霍母则接过了霍以辞递来的一束矢车菊。/br/br“还是你能记住你妈妈最喜欢的花,我就总是送错。”霍父笑呵呵地说。/br/br霍母开玩笑般地拍了一下他的肩:“还不是你不如儿子关心我。”/br/br他们热情地招呼奚迟来,转身时奚迟看见霍闻泽母亲的盘发有一缕掉在外面,这对于今戴了整套首饰,穿着优雅精致的『妇』人,显然不太和谐,就像打扮时心情很烦『乱』似的。/br/br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,霍夫『妇』就像一对最寻常的父母,热情洋溢地跟奚迟聊,还跟他说起一些霍以辞小时候的事。/br/br其乐融融的气氛,和每个幸福的庭没有什么区别。/br/br奚迟却觉说不出来的诡异,他目光扫过客厅中华贵的装潢摆设,电视还是好多年前的型号了,就算没有人看,霍这种条件怎么会不换新的,还有一些其他细节,都显示着这两个人平时并不常住这里。/br/br霍以辞看出他的尴尬,对他父母道:“我带奚迟上楼去看看。”/br/br霍母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样子,忙道:“你们去吧,我也去看看他们把菜做好没有。”/br/br奚迟终于从这场景中脱身出来,跟着霍以辞踏上楼梯上了二楼,默默地打量着四周,这就是霍闻泽度过童年的地,『色』调华美却缺乏温度,墙上的画已经褪了『色』,如同过去了就不能再挽回的时光。/br/br“我父母好像有点太激动了。”霍以辞温柔地笑着解释,“可能他们看出了我的心思,我总是瞒不过他们。”/br/br他们走到一扇门前,霍以辞问:“你想看看我以前的房间么?”/br/br“好啊。”奚迟有些好奇。/br/br霍以辞推开门,里面除了空间更加宽阔,基本上是普通男孩子房间的模样。/br/br角落里的画架上遮着布,桌子上整齐地摆了几本画集,旁边搁着一个相框,里面是少年时期的霍以辞与父母的合照,阳光笼罩,每个人眉梢都染上了暖意。/br/br奚迟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,“霍以辞”这个人格对霍闻泽而言,代表着一种梦想。/br/br在这个梦境里,他是父母所喜爱的孩子,拥有最平常不过的庭关系,在关心和期望中长大,长成温柔而纯粹的模样,拥有热爱每一棵花草的能力。/br/br要说这个梦里的缺憾……/br/br霍以辞向他展示着一个模型:“这是我和闻泽一起拼的,我拼到一半放在那里,他不道什么时候来过我房间,把它完成了。”/br/br“真希望能再跟他坐下来,像小时候那样聊聊。”霍以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遗憾。/br/br奚迟抿起了唇,如果要完成这个梦的缺憾,就要首打碎这个梦,让霍以辞道他和霍闻泽是一个人。/br/br他不道这样是不是对的。/br/br从房间出来,奚迟的目光投在了隔壁一扇紧闭的房门上,问道:“这一间是霍闻泽的房间吗?”/br/br霍以辞故意带着点醋意笑道:“看来比起我,你对他更好奇。”/br/br逗了他一下,霍以辞马上又说:“你想去的,阿泽应该不介意。”/br/br奚迟推开门,端详了一番霍闻泽小时候住过的地,房间里『色』调比霍以辞那间要暗,没什么小朋友喜欢的漫画或玩具,反而有很多教材。/br/br他想象着小小的霍闻泽皱着脸,跟着教老师上课的样子,想要『摸』『摸』他的头。/br/br这时,他忽然看到霍闻泽床头有小熊,已经很旧了,耳朵上开了线,隐隐『露』着棉絮。/br/br跟那个人格送到他的熊一模一样,绝对就是他当年丢的玩偶。/br/br小霍闻泽鬼鬼祟祟地趁着他们搬,偷偷拿走他小熊的样子浮现在眼前,让他心疼又好笑。/br/br没多久,管上来叫他们吃饭了。/br/br饭桌上依旧是一派奇异的其乐融融,饭后霍以辞去帮他母亲修整玻璃花房,询问了奚迟,奚迟没有和他一起去。/br/br他终于找到个机会和霍夫『妇』单独说。/br/br霍母依然挂着完美的微笑,招呼他吃点心。/br/br奚迟深吸了一口气,尽力维持语气的平稳,开口问道:“叔叔阿姨,你们一定也早就道,面前的并不是霍以辞,而是你们的另一个儿子。”/br/br一句如同巨浪投入湖面,面前两个人顿时僵住了。/br/br霍父挤出一个尴尬的笑:“小奚,你在说什么呢。”/br/br霍母低着头,手指抓紧了膝盖,指甲陷去在裙子上揪出了一圈皱褶。/br/br“我受够了,真的受不了了……”她音颤抖着抬起头,看着奚迟,“我道他会听你的,你替我求求他,不要再折磨我了。”/br/br“你在干什么!”霍父冲她呵斥道,全然没了刚那种琴瑟和鸣的意味。/br/br“我不像你,要有霍这棵树靠,能继续花酒地,就可以做个木偶!”霍母眼睛发红,咬着牙说,“我受够了威胁着演母慈子孝的戏码,他就是在报复我们,因为我们没有救他。”/br/br“他怪我们做什么,他应该怪那个绑匪,怪他们自己跑出去。”霍父恨恨地说。/br/br奚迟怔怔地看着他们,他道霍以辞说的“溺水”应该另有原因,但没想到是这样。/br/br同样他以为霍闻泽父母一直在演戏,至少是出于对孩子的愧疚,没想到是迫不已。/br/br眼前的女人已经接近崩溃了,喃喃道:“你不打他他也不会跑,你自己会赌,却想靠儿子争继承权,你难道没错吗?我也有错,逆来顺受嫁你,生出两个我根本没法爱的孩子,最后弄出这样一个怪物……”/br/br奚迟捏紧了拳,盯着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