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奚教授,我们系草同学，你这三天给我打了八个电话了，你家霍总不会吃我醋么？”
电话那边传来陈枫带着调侃声音。
奚迟捏了捏眉心,很轻地叹了一口气,问：“真没什么更速效一点疗法么？”
“同为医生，你觉得自己台词是不是听着很耳熟？”陈枫无奈地回答,“真没有,谁能想到创伤性记忆障碍还能有这种副作用，主要是你男朋友情况太特殊了,以前也没人研究过啊。”
奚迟接受了现实，垂眸道：“好吧。”
他也不想这样麻烦自己老同学,可是最近日子，实在是太水深火热了。
本来霍闻泽治疗结束已经有大半年,各个人格十分稳定，时间分配上矛盾越来越少,直到几天前,这种平静被一场意外打破了。
起因是他们组收了个室管膜瘤小孩,孩子爸爸不想继续治了，让他们帮忙骗孩子妈妈没有手术必要,但他觉得不符合原则,还是告诉了她真相。
结果他下班时,小孩爸爸就尾随他出了外科楼，一番争执后对方情绪激动,抄起了旁边施工处砖块想威胁他。
正好碰见霍闻泽来接他下班,场景似乎和他们认识那天重合了,霍闻泽再一次冲过来制服了闹事家属,但这次在混乱中,霍闻泽被砖块砸了一下头。
他马上紧张地带霍闻泽去做检查，好在只有一点皮肤挫伤，霍闻泽还开玩笑说要去他第一次请吃饭地方重温一下。
他松了一口气，没想到有更大“惊喜”等着他。
霍闻泽忘了自己有其他人格这件事。
更要命是，别人格也如出一辙地忘记了，都认为自己是他唯一男朋友。
他赶紧问了陈枫，被告知先不要轻易刺激对方，否则之前治疗效果前功尽弃就糟了。
他只能把家里东西收拾了一下，暂时遮掩掉他们生活痕迹，同时把手机里照片转存到别处，删掉了聊天记录，一边处理一边无奈地想，弄得他好像真在做什么对不起对方事一样。
然而各个人格还是可以从蛛丝马迹中，找出其他人格和他在一起线索。
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说，但他能从他们疯了一样占有欲里感觉到，比如不讲道理地把他折腾到睡着。
他想到这些就牙痒痒，可偏偏霍闻泽又是为了保护他受伤，让他泛起来气又软了下去。
就是不知道这样生活还要过多久。
“喂，你还在听么？”陈枫在电话对面喊他，“我说，要不我们还是跟奚老师请教一下吧？说不定他有更好方法呢？”
奚迟嘴角一僵：“不了，你别去说。”
这事要让他认识人知道了，他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。
“咳，那你多带他到留下回忆地方转转，忍一忍就过去了，就当是……夫夫情趣了嘛。”
陈主任说到后面，不知想到什么，非常丧失职业素养地泄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奚迟挂了电话后默默地想，这种情趣谁能受得了？
这时安妍推开办公室门进来了，看到他恍然失神模样，“扑哧”一声笑了。
“师弟，怎么了啊？吵架了？跟哪个？”她八卦地问。
奚迟收敛起神情，摇头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我就说嘛，他们谁看着也不舍得惹你生气，”安妍挑了下眉，“是实验不太顺利吧。”
奚迟牵起唇角，顺着说：“是啊，到了新阶段，还在摸索条件。”
“你也不用这么亲力亲为，主任那么多学生，等你明年申请成硕导了，还能有自己学生呢，可惜你家霍知不能有自己学位证，不然你直接当他导师就好，名正言顺日夜压榨。”安妍越说语气越愉快。
奚迟听起来觉得她别有深意，清了清嗓子：“别人学生压力也挺大，都是这么过来。”
不过安妍话倒给了他灵感，他可以去实验室避一避风头。
于是他给霍闻泽发了条消息：【下班不用等我了，我去实验室指导一下学生。】
霍闻泽很快回复：【大概几点结束？我去接你。】
奚迟想了想，狠心道：【11点。】
另一边，偌大办公室里，霍闻泽放下手机，眼底泛起晦涩不明情绪。
之前奚迟用他笔记本电脑登过工作邮箱，他今早看到时，本来想帮忙退出，却看到了一条特殊邮件躺在里面，格外扎眼。
他忍不住点开，发现那个叫“H”人，竟然和奚迟来来往往互相回复了十几封。
开始还正常，那个人发给奚迟统计好实验数据，奚迟回复收到。
可那人接着回复道：[做得这么快，我没有奖励吗？]
奚迟回复：[……别往我工作邮箱发这些，有事打电话。]
H：[我在图书馆，奚老师，你还没下班么？我好想你。]
奚迟又回：[都说了不许再这样叫我，正点下班。]
霍闻泽盯着屏幕，周身气压顿时降到负数，他太了解奚迟了，这种无奈而纵容语气，只会对很亲昵人才有。
没想到忍着再往下看，还有更过分。
H：[我听说你要申请做研究生导师了，不知道谁会那么幸运，我也想当你学生。]